推荐序一
当社会搭上数字技术的快车
自2021年上半年开始兴起的“元宇宙浪潮”，至今依然方
兴未艾。相关文章与著作也纷纷问世，元宇宙的基本概念和知
识得到前所未有的普及。这样的现象，超越了以前数字技术经
历的任何阶段。这样的背景，对于任何深入探讨元宇宙的著作，
无疑是一种挑战。
冀俊峰所著《元宇宙浪潮：新一代互联网变革的风口》接
受了这样的挑战。这本书对于元宇宙提出了值得肯定的见解：
①对于人类迄今为止探索“星际文明”和构建“元宇宙”两类
选择加以优势比较，批评了某些人对元宇宙的负面认知，提出
构建“元宇宙”的更为深远的意义；②强调和描述了元宇宙与现
实世界“平行运作”和“同步运行”的特征，触及了数字孪生的
本质所在；③说明了数字身份在元宇宙中的主体性地位，进而讨
论了所谓的“元住民”和“元公民”问题；④分析了元宇宙引发
的虚实交互作用架构下的经济系统；⑤描述了“元宇宙超智能社
会”，并做了实证性探讨；⑥在元宇宙的技术挑战讨论中，已经
注意到人工智能的重要性。
元宇宙浪潮：新一代互联网变革的风口
II
其中，作者将“数字身份”列为“元宇宙核心特征”尤其
值得读者思考。元宇宙的互联互通有赖于互操作性的实现，而
数字身份是完成这一项工作的基础。只有确认了一名用户的身
份，才有可能把他在一个元宇宙的动作、指令与信息正确地传
输给另一个元宇宙的对应用户—数字身份即成为不同元宇宙
间进行组织与协调的基础。因此，自主权身份（self-sovereign
identity）作为一个新兴概念的流行便不足为奇：在元宇宙的背
景下，它以用户为中心控制信息，比目前的用户数据存储方式
更值得期待。自主权身份有可能解决数据安全和隐私问题，因
为将个人信息存储在中央数据库的需要不复存在，并且个人能
够控制自己存储和分享的信息。这种经过验证的、去中心化的
信任水平，对于将数据元素结合在一起以建立一个统一、开放
的元宇宙空间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文字滞后于现实是一种常态。关于元宇宙的文字滞后于元
宇宙实践尤其如此。仅仅在过去的数个月，在元宇宙的思想认
知、虚拟现实技术创新、元宇宙与包括工业等各类产业的结合、
元宇宙用于区域发展和社会组织等方面，都有了相当的突破和
进展。元宇宙相关产业体系加速形成，与之相关的元宇宙的经
济实体正在形成。
说到底，技术创新是实现元宇宙潜力和张力的深层动力。
数字技术可以使过去难以应对的现象变得司空见惯。以“微型
国家”（micronation）为例，当一群人出于某些目的决定划出
一块地并建立国家的时候，并不一定会受到主权国家（sovereign
state）承认而获得法理上的独立地位，即便其符合《蒙特维
多国家权利义务公约》（Montevideo Convention on the Rights
推荐序一
III
and Duties of States）第一条的“常住人口”“界定的领土”“政府”
和“与其他国家建立关系的能力”4项要求。请读者注意，微
型国家的存在极大地契合了互联网发展中的在线社群精神—
它并非为挑战现行的主权国家架构，而是将一群有类似想法的
人们以国家的形态聚拢在一起，达到一种思想的共识。当我们
将微型国家视为一种社群形态时，元宇宙很明显可以通过相对
廉价的数字空间给微型国家这种线上与线下、数字与物理相结
合的组织形态提供更加丰富的展示窗口。我们甚至可以提出这
样的猜想，元宇宙会使当前已然丰富的互联网社群组织形式更
上一层楼—其决定性的模式更迭在于元宇宙的社群将会容纳
更多人与机器和机器与机器的互动，而这显然是17世纪在威斯
特伐利亚出席和平谈判的110名交战国代表所难以预见的。
最为极端的例子是战争。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战争的
形态正在悄然改变，前线执行的战术任务正在被数字技术主导，
以目不暇接的速度无情替代军人。在海湾战争中，刺破天穹的
巡航导弹为电视机前的观众揭开了远距离精确打击的序幕；步
入21世纪的战争，由无人侦察机指挥，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滞空
寻找攻击目标的巡飞弹甚至比传统的空地导弹价格更为低廉，
并能够在完成战术任务的同时极大地减少生命损害。可见具有
元宇宙技术特征的战争已经来临。
总之，本书不仅具有系统思想和架构，而且介绍和阐释元
宇宙具体技术的应用场景，以及元宇宙各类技术发展的未来，
厘清了元宇宙相关的基本课题，属于兼顾专业人士和一般读者
的元宇宙读物。这本书反映了作者本人在计算机科学方面的专
业训练是完整的，思考是深刻的。希望有更多的读者能够从中
元宇宙浪潮：新一代互联网变革的风口
得到从元宇宙技术到人文意义的启发，关注元宇宙的发展和演
变，搭上数字技术的快车，成为元宇宙的数字移民。
最后，引用意大利理论物理学家弗兰切斯卡.维多托
（Francesca Vidotto，1980—）说的一段话：“我想谈论的科学
不是随着哥白尼革命或古希腊哲学而诞生的，而是在夏娃摘苹
果的那一刻就出现了，这是一种求知欲，是人类的天性。”我
们对于元宇宙的探讨其实刚刚开始，还要继续下去。
朱嘉明
横琴新区数链数字金融研究院学术与技术委员会主席
2022.4.21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