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五年前的这个季节，当时的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申报时间还是每年的五月份。此前，我从未申报过这个项目，因为据说好些学校将其定位为“准国家级项目”，非985、211高校老师中标率很低（是否属实不清楚，缺乏实证证据）。但是，前一年我所在学校中了两项，这给我们这些刚毕业不久的博士不少信心，决心试试。于是，埋头努力撰写申请书。挑灯夜战数月，终于完工。各方面自我感觉良好，唯一纠结之处是结项形式要不要加上“专著”。之所以纠结，是因为第一部专著的写作和出版令我深知其中之艰辛，但又担心不以专著形式结项会降低项目的命中率。犹豫良久，在上报前最后一刻还是在结项形式一栏中写下了“专著”两个字。2010年的国庆对于祖国而言，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而我却在这一期间得到了教育部课题中标的消息，这着实让我过了一个快乐的国庆长假。

记得曾有课题组成员问我，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包含“政府干预”、“非效率”之类负面词汇的题目来申报？我的回答是：因为这是事实，而学者就是要用理论去分析和解释事实，并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樊纲等人编制的中国市场化指数中的“减少政府干预”指数、世界银行关于投资环境的调查和发布的“经商容易度指数”以及经常见诸报端的某省文件规定政府采购限于本省企业产品的报道都说明政府干预是不争的事实。令我体会最深的，还是跟一些企业管理层接触后了解到他们对政府干预的那种“既爱又恨”的情感：“爱”是因为有政府的关照，企业确实能获得不少益处，比如政府补贴和项目支持，这是没有“关系”的企业可望而不可即的；“恨”是因为政府干预确实也给企业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支出或损失，例如，一位企业高管曾对我说，其所在公司的上级主管部门为了搞活某开发区，要求其公司参与投资一项与公司业务完全不相关的项目，后因持续巨亏不得不关停，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中国企业投资效率低下一直令国人忧心忡忡。许多学者将之归因于公司治理和经理人私利，对于中国企业所处的特殊制度背景却考虑不多。因此，我一直在思考，政府干预是企业投资效率低下的“罪魁祸首”吗？若是，则我们不应只是一味地责备企业不应该如何如何，而应从改善政府治理的角度去考虑企业投资效率提升的对策。

课题立项后，开始着手研究才发现困难不小。第一，企业投资模型中投资机会变量的数据获取工作量非常大。现有研究中使用的投资机会大多以托宾Q替代，然而这一替代在中国制度背景下会使度量结果可能存在较大的偏差。为解决这一问题，我们借鉴了连玉君（2007）利用向量自回归的方法构建了投资机会的替代变量——基准Q。然而使用该方法需要做大量的数据运算，利用连玉君博士编写的长达1　600多行的Stata程序运算了数小时方得到基准Q的数据。第二，政治关联、环境投资数据的收集花费了课题组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政治关联的数据是课题组成员通过对4　206份董事长和总经理的简历逐份阅读获得的，环境投资的数据是课题组成员从数百份“社会责任报告”中逐份阅读后从中搜集到的。第三，跨省投资的计量遇到了难题。原本打算以“长期投资”作为替代变量，但课题组成员讨论后认为，“长期投资”并不一定是跨省投资，这样的替代会使研究结果存在偏差。为使所选取的替代变量能更好地反映跨省投资，课题组成员搜集整理了425家样本公司在2001—2010年这10年间在全国各地设立的39　493家子公司的资料，通过逐一对比子公司所在地与上市公司所在地来确定是否为跨省投资。记得数据收集工作结束后，有一位课题组成员曾跟我说，他有好长一段时间一打开计算机就会恶心想吐。

“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课题组成员大量的调研、数据收集、文献阅读和不断的讨论，课题研究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发表了多篇CSSCI期刊论文，基于所取得的成果又申报获得了多项课题。本想于2014年年底申请结项，但对于形成的书稿初稿尚不十分满意。正好我因获得国家留学基金委的资助到美国访学一年，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我认认真真地对初稿进行了全面的修改和完善，历经半年的反复修改和完善，目前终于定稿。

写此前言时已是美国中部夏令时凌晨2点，窗外咆哮了半夜的雷声也渐渐平息下来。掩卷而思，回想做课题的这些年，有许多人和事我真心地想要感谢。第一，要特别感谢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的资助。9万元科研经费虽然不算多，但那是当时我获得的资助金额最高的一个项目，它给了我极大的信心和鼓励。在项目研究接近尾声时，我申报多年的国家级项目终于获准立项，应该说教育部项目的研究对于我申报国家级项目的获批有很大帮助。第二，我想特别感谢的还有我的工作单位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的各位领导和同事。感谢学校和会计学院同事为课题组开展课题研究提供的大力支持和帮助，感谢课题组成员为课题研究和结项所付出的艰辛努力。本课题组成员大多数来自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他们是：叶忠明教授、雷淑琴副教授、杨录强副教授、李丰团副教授、贾璐副教授、董红星博士。第三，我需要感谢我的家人。由于课题研究占用了我大量的业余时间，使得我分担家务以及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了，我的爱人白静女士无怨无悔、默默地承担着繁重的家务和孩子的教育。懂事的儿子张澈在本课题申请时还在读小学，现在已经进入紧张的初中阶段学习了，儿子学习非常积极主动，从来没有让我们担心过。真希望课题结项后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陪我的家人。最后，我还要感谢清华大学出版社的责任编辑们，是他们认真细致的工作使得本书以尽可能少的错误呈现在读者面前。

尽管本书尽可能完整地列出了所参考的文献，但仍有可能存在遗漏，书中观点亦有待进一步完善，不妥和疏漏之处恳请各位同人和广大读者批评指正。

张功富

2015年5月20日

写于The University of Texas Pan American